除了游访故地外,更是为了拜会一位前些时日在南方声名鹊起的江湖神医。虽说天下最好的医师几乎都在太医署,但总有几个高人隐士,不受拘束,踪迹难寻。
自姬琅去年冬来,身体状况每况愈下,隐卫便在各地暗中寻找神医,只可惜不是些欺世盗名的江湖骗子,就是同太医署的医官们一个说法,心病非人力所能医。
这位在青州名声赫赫的新晋神医,自然也被纳入了隐卫们的调查范围。只是神医作风神秘,只知他医术高绝,并非坑蒙拐骗之徒,竟不知神医究竟什么模样、什么名字、什么来历。
姬琅听到,颇觉有趣。
昔年他与程榭之对坐茶楼上,所见那位神医凤小姐,也仿佛是差不多的作派。只是如今这个为自己立名的手段更高超。
“那便去看看这位神医。”
他笑笑。
神医本事不知,架子却十足。
小舟画舫稳稳停在湖边,纱帘后人影不甚清晰,只依稀看得见身形高挑削瘦。
近侍跟在姬琅身侧暗自思忖,瞧着这模样,不像是个耄耋之年的老者,反而像是个身形挺拔的年轻人,还未出诊,只见这一面,前前后后就花了不下百两的诊金,要求一样一样的提出来,陛下倒也真允了。
近侍心中已经把这装神弄鬼的神医看作江湖骗子,心中多少有些轻蔑,倒要瞧瞧这“神医”还有什么把戏,便竖起耳朵专心听这神医开口:
“倒也不是什么大病。”
这声音极为年轻,有种漫不经心的意味在里头,纱帘后那人低头写了什么,半点不将来客放在心上的模样。
便是一般的骗子也没有这般敷衍的。
近侍内心略有不虞,瞥见姬琅表情动了下,喜怒莫辨。但近侍跟在姬琅身边这么多年,到底还是能看出陛下此时心情不坏。
这倒是奇了。
暗暗心惊,近侍满脸堆笑,恭恭敬敬道:“敢问神医我家主子这病该如何治?”
纱帘后那道声音隔了一会,才慢声答道:“开一副药方便是了。”
“诊金三百金。概不议价。”
这未免太过狮子大开口,近侍皱起眉头,正要说话,被姬琅挥手示意暂退。
“三百金,未免多了些。”姬琅温声道,“我身上没有这么多。”
其实是有的。
近侍下意识摸了摸腰侧的荷包。
别说三百金,陛下坐拥一国之富,一下子拿出三千金也眼都不带眨的。
纱帘后那人懒洋洋掀了掀眼皮,声线挑起倦懒的笑意:“哦?但我要的诊金,一分也不能少。既然你拿不出来——”
尾音微妙地顿了片刻。
“那可如何是好?”
姬琅:“以身抵债如何?”
“拿你自己抵给我么?”落在帘子上的身影变换,想是帘后人换了个更惬意的坐姿。他手指抵在唇边,略一沉思,尾音不觉带出三分笑。
“好呀。”
近侍面色瞬间一变,正要呵斥这江湖骗子实在不知所谓,姬琅已经先一步应下。
“那便如此,再不能反悔了。”
一槌定音。
无视近侍忽红忽白的纠结脸色,帘拢后那人笑了声:“那你一月后带着诊金来罢。时间可够?”
“够了。”
近侍眼睁睁看着他家陛下三言两语把自己卖给了一个江湖骗子,待从游船上离开,他终于忍不住道:“陛下何必理会这等人?”
姬琅心情颇好,看了他一眼,“你不过见了他一面,又怎知他是什么样的人?”
“这……”难道不就是个骗子吗?
近侍呐呐,不敢接姬琅的话。
好在姬琅一向对臣属宽和,并不过多计较:“传信回京,叫礼部准备嫁娶一应事宜。半月内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