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被的小太监自然也看到了这句话,再一想这恪昔是皇后身边的,那么这话是谁绣的又是绣给谁看的便不言而喻了。
因想到了这一点,小太监越发的将脖子往后一缩,直恨不得自己就此变成一个木桩子石柱子。
只是虽是看了这样一句情深意切的话,皇帝却依旧没有说话,倒是手指在步辇的扶手上轻轻的敲了一敲,小太监久在皇帝身边,自然知道这个动作不是皇帝被感动的表现方式——反倒更像是和内阁大臣们商议事情时的思考与算计——于是小太监也不由叹息,便是皇后‘夜夜减清辉’又有什么用?皇帝身边的星子多了去了,哪个不比皇后年轻美丽动人?
只是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皇帝却突然出声了“把那个胆敢冲撞的宫女拖下去,赏个四十大板,打完便撵到浣衣局去罢!起驾,去坤宁宫。”
这一决定十分之突兀,不说小太监,便是即将被压下去的恪昔也惊喜的抬起了头就算被打板子、就算被撵到浣衣局又如何?只要皇后还……那她就有希望!
这样想着她不由激动出了泪水,只是嘴依旧被捂住不好说话,便只能呜呜咽咽的看着皇帝的御驾在御花园的门口转了方向,径直向着反向的坤宁宫去了。
坤宁宫中却依旧是一片的萧索。
队伍过了坤宁门,便远远的看到坤宁中一片全然的晦暗,即使有隐约的灯火从窗纱中透出来,也透着一股半死不活有气无力的劲儿。
只是在一片昏暗中,坤宁宫的宫门处却是有着一盏煌煌的灯火,那灯光明丽却脆弱,好似下一刻便会消失在这阴冷的夜风之中。
众人皆尽有些茫然,便是皇帝也甚是不解,便闭了口,只等着步辇慢慢的靠过去,终于认出那手执灯笼站在宫门处的不是别人,正是韦皇后。
当下众人都唬了一跳——韦皇后这是玩的哪出儿?
皇帝却皱了眉,隐约觉得韦皇后今日似乎有些不妥,但这种不妥却又是熟悉的不妥,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在皇帝心中纠结出复杂的情绪,他便侧了身子,对着戴权道“朕怎么瞅着这一幕依稀有些眼熟?”
戴权本是跟在步辇后面的,此时见皇帝问话连忙快走两步,凑过来低声道“奴婢也觉得眼熟,这眼瞅着……倒像是皇后依旧是丽嫔时的做派哩!”
皇帝登时便是一哽,了然之余却又觉得有些腻味,只是依旧不说话,只等着步辇抬到坤宁宫的台阶下,站稳了。
此时韦皇后已经迎了下来,离得再进了些,众人都看到韦皇后身上是一件水红的襦裙,裙面儿的色泽却有些淡素了,韦后的年纪穿水红本就显得过于鲜艳了,此时这淡素却又正好。
但不等众人再打量,韦皇后便冲着皇帝恭顺的俯下了身子“妾身恭迎陛下圣驾。”
皇帝不说话,众人便也不动,直直的看着韦皇后持灯垂首,蹲出一个万福来。
直到这个时候皇帝不能不说话了“起罢,这是玩什么幺蛾子呢?”
这话极为不客气,韦皇后当即便是一僵,只是这一惊之后到底回过神来了,便也不起身,只半蹲着柔顺道“无论什么时候,妾身都是陛下的妻子……做妻子的迎接晚归的丈夫,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此话……听上去似乎话里有话呢,但是皇帝却一点不在意,只冷哼道“且免了。”
韦皇后的身子似乎晃了一晃,却终究□□道“妾身略备了薄酒小菜,还请陛下赏脸。”
皇帝也不说话,只将手指又在扶手上敲了一敲,这才缓缓质问道“薄酒小菜?只怕你的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韦后的面色立刻就变了,只是灯火本就带着些橘黄的色泽,因此她的惨白的脸色看着便不那么明显了“陛下这话却是怎么说的?陛下便是妾身的天,妾身又怎么会……怎么会……”
皇帝再哼一声,直到韦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