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着贾政却是不能就这样说啊？难道她还能直白道：你儿子是死了, 可我还另外有孙子呢，我得为那个孙子着想？

贾母没傻到这地步，因此只微微一滞, 便就用手扶了扶额角，好一副疲乏的模样：“我都多大年纪的人了？又得知这样的消息，真真是恨不得就随我那孙儿去了，又哪里还有心神操办些旁的？这些都放手给了二太太，也不知她是如何安排的。”

又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将王夫人坑得太厉害了，不然逼得人找自己拼命什么的……就不美了。

就又不免再为王夫人解释了两句：“只我这个做祖母的都这样了, 她做人亲娘的更不知会如何伤心呢！你却是好好的劝她一劝, 便是……也总看着宝玉罢！”

贾政就拱手应了一声, 可瞧面色却依旧是很不虞的：他也总有不虞的理由，看这同样是死了儿子, 自己再是伤心吧，也算好好的将棺木带回来了，王夫人就在家里呢，居然连个灵堂也弄不好？

太没用了！

只贾母还在那里为王夫人说好话儿, 贾政也就不好当面驳斥了贾母的慈爱之心, 便就算计着不若去见见王夫人，一来可按着贾母的意思宽慰发妻一二，二来也是要将自己对她的‘失望’圆缓的表达了才是。

毕竟也是盼着她能做的更好不是？

就要告退。

贾母这时候也正是满脑袋官司的时候呢：本以为贾政的归来能解开她心中的疑惑吧, 没想到不但没能解惑还反而更加困惑了些, 也就没兴致再和贾政‘母慈子孝’了, 叮嘱了他几句好好休息不可伤心过度便就将人放走了。

却不想贾政还没有走到院子门口呢，就脚跟一转又回来了。

贾母：“？？？”

她正要询问贾政这到底是忘记了什么事儿，便就看到贾政极为严肃的叫自己身边的丫头婆子尽数出去。

贾母：“？？！！”

看来不管贾政方才忘记’了什么，这忽然间再被他记起来的事儿……怕不能善了了。

——贾母也果真是极偏爱贾政的，若此时在这里指挥丫头婆子的是贾赦，怕贾母不得跳起来骂几句‘我老婆子还没死’之类的话儿，但对着贾政，她却是只担心对方要说的话儿有多‘严重’。

然后贾政也果然不负她的期望：人将甄应嘉的话儿全须全尾的转达了一遍。

贾母：“……”

在贾政的话题刚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倒抽几口冷气，可等着贾政的话题到了后来，她却是连抽冷气的气力都没了——

这事儿是自家能够插手的吗？贾政你怎么这么大年纪了还认不清自己的能耐呢？

……

甄应嘉是说动了贾政不假，但这并不也意味着贾政就能说动贾母：不说贾母高于贾政的眼界和判断能力，只说贾政自己就是个糊涂又不会说话的，甄应嘉便是有十分的话语，被他一转述怕也只能剩下三分，又如何能打动人心？

且贾母此时正是想着不若潜伏起来等待贾宝玉长大一类的要全面收缩自家战线的时候，又如何愿意就主动‘出击’了？

更别说还是为了甄家出击！

——老亲老亲，但是再亲又能够亲过自己？

因此贾母是一点都不会考虑帮甄家说话的，别说成功了贾家也不定能从中得到些什么，只说要是失败了——得了吧，现在的贾家还受得起一点的摧残吗？

就对着贾政叹气：“这事儿不妥。”

贾政：“……”

虽说到底是因为死了儿子吧，使得贾政无法专注于这件事儿，但他也是真的没想过就把样可以使得自家‘更进一步’的契机就放弃了的：

他考虑的还和贾母有所不同。

贾母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有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