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没有一个不敬之词,却是叫贾赦生生用语气将那不敬发挥到了十二成。
却是没能激得贾母就失去理智。
她本就是一个精于算计之人——连自己生的儿子都能冷静的从利益方面分出个远近高低来,又如何会因为贾赦的一句话就失态了?
便连之前的那份暴怒,模样,也只有一半是因为被贾赦气恼了,而另一半却是未来先声夺人的压贾赦一头……可现在明显是发挥不能了:“既然你知道我是来问罪的,那你自然应该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事儿了?”
贾赦就笑了:“知道,也不知道,毕竟儿子做了那许多,哪知道是其中的哪一件啊?”
于是贾母就算是再冷静,这时候也难免有点噎了:“做了许多?是啊,之前你可是在宁国府唱了好一出大戏,只叫我贾家和那王家的脸面都被你唱没了!”
于是就换的贾赦也报以了一个冷冷的笑来:“原来是这事儿?可真是‘之前’了。”
再一次的,贾赦达成了讥讽贾母于无声处的成就。
贾赦在宁国府闹的那一回……真的只能用‘之前’来含糊了,因为若是要具体的话,那满京城都闹过一回第二回并开始第三波了,贾母那里会‘才’知道?
因而早不发作现在才来发作,想来贾母也不会是真为了这事儿。
……
只这样的事儿,看破不要紧,说破就尴尬了。
贾母果然红了一张脸。
可她到底还算镇定,红了这一红之后语气依旧能收放自如:“可见你还是知羞的……却也没那么知羞,毕竟我给了你时间用来自我反省,可你却——”
“却是再这里喝酒?”贾赦就毫不在意的接过贾母的未尽之言,且又因为酒杯引进是被他随手丢出去了,他干脆就直接拽过了桌上的酒壶,只拧着那细细的银把手在贾母面前特地又展示了一回:“儿子知道自己冲动了,这不是借酒消愁呢。”
呸!
贾母恨不得直接啐一口到贾赦脸上去:还借酒消愁?这分明就是花天酒地!
就冷笑:“还听曲儿?你这愁可消得很滋
润啊?”
贾赦也含笑收下了这讥讽:“母亲说的是,儿子旁的无能,只在这方面……着实是有些心得的。”
贾母:“……”
她生平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着实是个狠角色,瞧这不要脸的模样都能比贾母更老到些:贾母是个不要脸的人不假,但是她在人前还是需要作出一副我要脸我知羞的假面来迎合他人的眼光的。可贾赦却全是一副老子就是不要脸就这样吧!
因而,不得不说,在不要脸到理直气壮这方面,贾赦不但叫贾母甘拜下风,还能叫贾母都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他怎么就能在这么不要脸的情况下还过得这么滋润呢?难道就没有谁来教他做人吗?
——没有。
也不需要有。
贾赦不要脸是不假,但贾赦在不要脸的同时也十分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便从来不试图往贵人们的眼前凑!
……哦,上赶着给程铮送石头那次除外,可最后程铮不也没看起他吗?
若是贾母或贾政王夫人遇到这样的冷漠,少不得发愤图强最后磕到石头上面,可贾赦本就是个没什么大志向的人不说,再有贾母的偏心使得他颇昌盛出一种上进了也不知会便宜谁的悲观想法,于是在林海的指点下,那是彻底的开始守着自己怀里的那点子银子安心的过日子了。
所以,从这些看来,贾赦固然是不要脸的嚣张,但趋势从来没有在‘能教他做人’的人面前嚣张过,那些人又何必废这个心来帮贾母教儿子?便如苍蝇,只要不在自己眼前飞,谁又会废那个大气力去赶?
……
于是贾赦就得以继续这样‘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