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十分之凄惨,也真真是十分之使人凌乱,那陈坚便再是个自大风大浪里过的人,见得贾母这般作态也是不由就头皮发麻几不愿再继续面对了。
也好在他终究‘身负皇命’,故忙不迭的就借面圣的机会遁逃了,只苦了剩下的、被他带来的禁军们——并非人人都是能跟着他一块儿逃窜的,故这些个被‘剩下’的人也只能就生不如死的站在原地,几乎都要比较不出是拿人的更苦还是被拿的人更苦些了。
当是时,那场面也真真是‘热闹至极’:一个虽还未死但最后一口气也吊得不容易的贾政,一个身为贵妇可做派却是比乡野之人更‘豪放’的贾母,一个乍看面无表情再看终难掩其眉梢眼角处阴狠神情的王夫人……外加很想被背景化但终究无法完全隐没的禁军和贾家下人等若干——
哦,还有一个真无辜无助到可称之为流年不利的大夫,莫名其妙的被禁军拎了来,神都未定上一定呢就需要抖着手站在冷风里开方子了……也不怕熬出来的药将那贾政直接就给放倒了。
南安郡王:“……”
他就冷眼瞧着这场面,也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的脑瓜子疼到几乎要裂开了……但不成,至少在搞清楚贾家如何——尤其是贾家将王家带累得如何了——之前,他再是脑瓜子疼,也要绷着炸裂的神经勇往直前的。
没错,南安郡王还真不是为了贾家前来的,毕竟现下里的贾家还真不值得他冒这样的险。
他不过是为了王家,为了那已经有和他因东南一代的兵权而很是眉来眼去了一番的王子腾而已!
……
…………
便皇帝有认为王子腾是个孤臣吧,但说真的,王子腾孤是孤了,只他的‘孤’却是全用在了他的亲人身上而非用在同僚身上——至多不过是会比旁人多费神瞧瞧这同僚又有无值得他联手的价值而已。
南安郡王身份贵重,便是对王子腾而言,也会是一个值得联手的对象。
——虽说现下里四大异姓王都已是被驱逐至了军权和政权的边缘角度之中吧,但俗话说得好啊,这瘦死的骆驼都能比马大呢,又何况是传了几代的王爵?且便这四位异姓王有被‘驱逐’吧,可要真论皇帝的白眼,那也真真是但凡于开国之际立下过功勋的人家,又有哪家没有被自□□之后的历届帝王忌惮过的?又有哪个是没有受过不被待见的苦的?
而这苦痛,也只会使得他们于困境中越发的‘上进’而已。
譬如南安郡王。
这世间人,并非人人都会因不顺而一蹶不振的,也并非人人都会因自身困难就将希望放在他人身上的——前者是贾家,后者是甄家,而这两家虽说行事作风大不相同罢,可于南安郡王眼中却也都是一气的无能。
人终究还是要靠自己的,且他自己也只有如先祖一般牢牢把握住了兵权,才能亦如先祖一般使得皇帝都忌惮却又无能为力。
……咳,虽说四王的后代均有渐渐于军权中脱身吧,但也终究是无奈的被脱身而已,便人走了,那心也是不甘的,故而如南安郡王这般试图回身再战者有之,如北静王一另辟蹊径试图于盛世文人中搭建起自己的贤良名声者亦有之——
不过就是各凭本事过河而已。
而南安郡王因着自己的过河的方式和手段,与那王子腾看对了眼儿,也不是什么奇怪事儿。
只好在两人俱是有脑子的人,便是有勾结,也是不敢勾在明处的,又有王子腾于明处可是实打实的与家中人并不亲昵……倒很有些‘莫烦我莫惹我’的疏远,可不就叫皇帝因此而误会了去吗?
若非今日南安郡王实是有因旁的事儿面见皇帝然后无意间得知这贾王甄三家出事儿……他也真不会就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往贾家跑的!却可怜那个因拿了他的银子而给了他消息的小太监了,怕是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