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索的再让人把帘子又放下来,既而思考了一回,就笑着吩咐侯在车厢外的刘保全道:“让负责金陵城守备的人来见我。”
这特么的……就有点儿不在众人的意料之内了。
别说那位负责守卫金陵的都司半饷回不过神来应召,便那主管金陵事务的金陵府尹,也半饷都想不明白程铮怎么会不最先召唤他相见?
人不是来处置金陵的科举舞弊案的吗?不是来治理江南一带的土地侵占乱象问题的吗?怎么就置他这个最高行政长官不过问,直冲着军事长官发力了?
那个啥,便是要动狠刀子,也没得这么狠、这么直接、这么一照面……就开始干的呀!
由是想着,那面上也不由带出些惶惶然:“公公……不知殿下传召所谓何事?”
程铮此次出行带的太监总管却是早已被他派去帮着徐氏处置内宅事务的刘保勋全,而非他惯用的常青:常青毕竟跟在他身边久了,同他及同林海之间也都很有一份‘默契’在了,将人留下辅助林海于京中的行事于此刻而言是再好不过。
就更别说常青太监的身份了——若真有那等子林海一人‘处置不得’的急事,他便进了内院去帮着林海唤徐氏‘应和’也是便宜的。
而刘保勋虽说这几年都有‘耽于’内宅事务中,但能在徐氏糊涂的时候一面将内宅事处置得滴水不漏,一面在程曦徐氏这两互不对付的主子之间左右逢源谁都不过分亲近了也谁都不过分疏远了,就能知道便程铮此次带出来的人是他,也必不会误了正事儿。
甚至于连此次以他应对这金陵府尹的质问……都显得大材小用了些。
就堆出了一脸的笑来,亲切和蔼又不失恭敬:“大人说笑了。主子是什么样的人?心思可又是我等了胡乱揣摩的?”
那金陵府尹也不过就是一时慌了神,才问出这样大不敬的问题。此刻被刘保勋明着一怼,面上不由露出讪讪来,就叩头道:“下官并非心存此意。着实是……”
是什么呢?
少不得舌头一转,转出一份谄媚之意来:“着实是太过急于拜见储君,才至乱了分寸。”
刘宝勋也就不阴不阳、不闲不淡的‘哦’了一声,不再有旁的言论,径直转过头:“大人请。”
这被请的也自然就是金应天卫的都卫了。
只他心中的惊疑不定却是并不下于金陵府尹——
还特么的有多出十二分的冤枉来!
关他什么事儿呀?他今儿来真的就只是来凑个人头的呀!
……
须知这位应天都司虽也有同跪在这迎接程铮的人群里,却不过是因着他‘不幸’正守在金陵罢了。
——应天都司直属于中军,和金陵府尹这行政治长官是可谓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有多打不着呢?
可以这么说:便此番金陵科举事件,由金陵始,将上下左右乃至乃至全国都风风雨雨的搅动到地震了一回,这位应天都司也依旧是一朵清清白白的小白花。
还不是假装而是真清白的那种:他就算想贪、也就算想插手,都没得地儿可以让他插手让他贪啊?!
文武自古两道,这人也没得那种在两道之上左右横跳的‘真功夫’。纵使故文人队伍里的歪瓜裂枣想要以金钱替代真才实学买一个出路,也不至于就将买路钱白费到他的头上吧?
所以,他今儿也真的只是来吃瓜看戏的。
然后就头一个被程铮把瓜直塞到喉咙口处,憋得不上不下半响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才能这般得程铮青眼?
可惜,也正如程铮没能给那位金陵府尹一个解释般,刘保勋在面对这位应天都司无辜求助的小眼神时,那眉眼也是半分都不曾动过的。
——恰相反的是,他的神色还非常冷酷,极其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