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儿一进屋,看见三姐儿正伏在罗汉榻的大靠枕上肩膀一耸一耸的啼哭不止,便叹道:“你这番又是何苦来?”
三姐儿听到亲姐姐的声音,倒是一时止住了哭泣,却死活不肯起来见人。
二姐儿拿她无法,只往三姐儿的手里塞了条帕子叫她自己擦擦。见三姐儿肯接帕子擦泪,二姐儿才无奈道:“今日叫你受这场委屈,说起了全都是我的缘故。”
三姐儿听不得二姐儿这话,一下子起身反驳道:“明明是她们捧高踩低,哪里就怪的着姐姐。”
“哪里又怪不着了。”二姐儿道,“是我在闺阁时失了检点,又,又不得已做了姐夫的妾室,身份本就尴尬。平日里谨小慎微连这个院子都出不得的。哪里还敢想着凑到老太太、太太身边。”
三姐儿见二姐儿只一个劲的贬低自己,当下也顾不得自己的委屈,急道:
“是他们见天的把什么‘一家子骨肉’的话挂在嘴上,这还没如何呢,只是寻常家中闺阁女子小聚而已,怎么别人都去得,就咱们自己见不得人。
难道当真他们就比咱们高贵多少,还是他们人人都是朝廷钦封的公主郡主?
要我说姐姐干脆就和咱们家去,大不了今后自吃自做,离了他们还不活了不成。”
二姐儿见跟妹子这里说不通,心里也有些气道:“你说的倒是轻巧,我已经成了人家妾室,哪里是说走就能走的。
难道妹子是在怪我这个做妾的姐姐带累了你,叫妹子跟我一样上不得台面见不得人。
可是我给姐夫做妾又为的是什么呢?这会儿倒怨上我了,难道真的叫我剪了头发做姑子,再不拖累你不成。”
“姐姐何苦说这些话扎我的心,我哪里怪姐姐了,明明是他们瞧不起人。”
姐妹两个在屋子里说话声音并没有压低,外头尤老娘本来想要先说几句软和话把大姑奶奶给哄转回来。心想只要大姑奶奶态度和软,想来她那个郡主儿媳看在大姑奶奶的面上,也不会对他们娘儿仨真的那么无情。
可惜她给继女伏低做小了好半日,就听见屋里那个孽障又在那里胡言乱语,心里焦急之下自己掀了帘子进屋,抬手一巴掌就拍在三姐儿的背上。
“你这个孽障还不长记性,只在这里胡言乱语。把你姐姐真的惹恼了,回头看你怎么好。
你是真的不想再上伯府的门不行?”
三姐儿对自己亲妈自是不怕的,便犟嘴道:“她就是皇上的公主,也管不着咱们串亲戚。难道我家两个姐姐都在这家里,还不许人上门来看看?再说就是不上他们贾家门又如何,当谁稀罕似的。”
尤老娘见三姐儿还是回不过弯来,只一个劲的犟嘴,急的更是拿手往三姐儿身上拍了好几下,嘴里还不忘骂道:“看来是我往日里把你惯坏了,你这话说的倒便宜,家里就你跟我孤儿寡母的,咱们又寡妇失业没个着落,难道咱们娘儿俩真的坐在家里喝风不成?”
越说越觉得自己凄苦,说到一半居然直接抱着两个女儿开始痛哭起来。嘴里还不忘诉苦,一会儿说她老人家命苦,一辈子嫁了两个男人都是短命的,早早的就抛下她先走,剩下她一个人寡妇失业没有依靠。一会儿又说女儿不懂事,辜负她的一片苦心。
那头母女三个抱头痛哭,一旁的尤氏听着她们哭的热闹却只站在那里冷笑。
见那边娘儿三个说的差不多了,才嘲讽道:“老娘也不必如此作态给我看,蓉哥儿媳妇儿不是说了吗,三姐儿在我这里受了屈,她一会儿就拿着厚礼备好马车,叫人把老娘和三姐送回家去。
老娘也不用开口闭口说自己寡妇失业没有依靠,您老只管放心,更不必担心回去没饭吃,谁叫我亲爹自我母亲去后,又把您老娶进尤家门呢。
我这个继女可不就得代替我父亲照顾您老,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