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人一样,领导突然找开会,属下们不明所以,总是要提前沟通沟通,领导到底抽的什么风,怎么就突然想起开会了。心里有底,到时候也有应对。
三人敲响了探长办公室的门,得到许可后,他们齐刷刷的整了一下衣领,正了一下警帽,这才开门走了进去。
才一进去,三人就愣在了那里。因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之后的王探长,在早上温暖日光的照耀下,喝着金黄的名贵洋酒,吃着放在油纸上的花生米。这当然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在桌子上散落着柯尔特手枪的零件,王探长正放下酒杯,口中嘎嘣嘎嘣发出清脆声响的嚼着花生米,拿着一方白布,蘸着枪油保养着枪械。
关门进来,站到办公桌之前,三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还是何绍宏这个铁杆亲信先开了口:“探长,您这是干什么?”
“你们知道,王某以前也是出了名的不怕死,出了名的彪悍。当年我混迹街头,靠的就是敢打敢拼,这才入了林鸿远的眼,拜到了他的座下,混了个悟字辈,到今天也算是成了能开香堂的老资格,有几分威望。也是靠着敢打敢拼,算上我那死去的爹妈爱护,供我上了几天洋学堂,不仅能识中国字,还能说西洋话,由此得入巡捕房。
凭着愣头青不要命的劲头,次次冲锋在前,破了一些案子,得了一些功劳,一步步的当上了小组长,副队长,队长,现在还坐了探长的位子。但是这人呐,就是岁数越大越不中用。到了今天,我有钱有势,可是却开始怕死了。我要是发威,在这偌大的上海滩,也不是没有水花。我的钱财,按照我现在的花费,几辈子都花不完。这样的权势,这样多的钱财,我不敢死啊。
我没儿没女,估计你们也都听说过传言,说我不能生育,我告诉你们,那是真的。你们说,我这么大大能量,这么多的钱花不完,享受不了,我怎么能死呢?换你们是我,你们舍得死?现在你们看看,我这枪这么长时间不用,都快生锈了。想当年我王某也是提着砍刀横行街头的主,那时候的刀可真是锋利啊,现在这用上枪了,反倒是生锈了。整天给各种人陪着笑脸,当着孙子,搞的整个上海滩的人都以为我王某人是个老好人,没脾气。”
说话间,王言动手组装好了手枪,一颗一颗的压好了子弹,咔嚓一声上了膛,枪口就这么对三人比划着。
他说的不能生育,那是早都有的传闻,毕竟他精力了那么多女人,因为有开关,还都是那什么。他整天这么乱搞,还没出什么私生子的传闻,那些娘们互相沟通一下,这不是他王某人不能生育的名声就传出去了么。这也是为什么,他不结婚,还没有人在这方面怀疑他。
三人被枪口晃的哆哆嗦嗦,也不知道王言抽的什么疯,他们偏还不敢乱动,张贤声音颤抖的陪着笑脸:“探长,您小心一点儿,容易走火。是不是有谁惹着您了?您说!我这就去抓人,打一顿之后沉到黄浦江。”
方远途紧跟着说道:“是啊,探长,有什么差遣您就说,保证给您办的漂漂亮亮。”
王言的枪口对着他:“方队长,我当上探长那一天,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您说我们是端的法国人的饭碗,给法国人做事。不能得罪日本人,也不能跟日本人联系的太多,不能得罪国民党的人,也不能跟他们的人联系太多,不能得罪红党的人,也不能跟红党的人联系太多。只有这样,才能保命。就算日本人以后打下了法租界,我们也不能先投奔他们,到时候情况再坏,我们也能保住性命。日本人需要中国人给他们做事,到时候咱们还是做警察,还是照样潇洒。”
“我是这么说的么?”
看着转向自己的枪口,张贤激灵一下站的笔直:“是,探长,您的嘱咐属下不敢忘却,方队长说的,跟属下记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