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面前,摆放了一架古琴。
“不知小世子来见老夫,有何见教?”
老者笑眯眯的,手掌在琴弦上稍稍拨动了两下,末了,看着眼前席地而坐的季秋,轻声开口。
听到这老者传出的声音,季秋当即一脸肃容。
只见在他的视线里,这看上去其貌不扬,只如邻家老人的一生轨迹,不由转化为了文字,浮现在了他的双眼之间:
横渠先生,张子厚。
又称,张子。
也是为什么季秋听闻此人与岳宏图一道入燕京,会觉得那殒命之劫,不会再叫岳宏图重蹈覆辙的原因所在。
就是因为他乃是当代读书人中,毋庸置疑的第一。
而若能听其讲述前路道理,或许可以拨开季秋心头的那团云雾,也窥视到文脉第三境,所谓的布道一方,成一家学说,究竟是何等境界。
这是哪怕他上一世立下大宏远,求得天下太平,都没有成就的造诣。
按理来讲,愿为万世开太平,这等大气魄与大志向,古往今来都没有几人能够成就或是做到。
如此知行合一的反馈,哪怕是一尊文道圣人的果位,想来都未必不能证得。
但偏偏,张太平一世所求,却也只能止步于文心之境,便到了尽头。
所以,他心有疑惑。
闻得老者开口,季秋整理了下思绪,当即拱了拱手:
“学生自幼读文,早已听闻横渠张老先生的名声,因此特地前来,求前路所在。”
“敢问,如何才能从文心之境,更进一步,达到所谓的‘布道境’?”
季秋目光灼灼,诚心发问,直视眼前的张子厚。
老者听后,笑呵呵的:
“年轻人书读的不错,这般岁数就能知道自己所欲去践行的道路了?”
“不知,所求为何?”
话语落,季秋答道:
“所求,叫这人道一统,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老者听后,轻咦一声:“哦?”
随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季秋,眼神中带着些琢磨不透的神色:
“所谓儒者,当心怀天下。”
“你立的文心,不差。”
“但这么早就追求布道之境,你文心真的无漏否?何不再多磨炼磨炼。”
张子厚言语之中带着些劝诫。
毕竟季秋作为岳无双的岁数,不过也才二十出头罢了。
这般年纪能成就号称大儒的文心,已是惊世骇俗,更逞论意图更进一步,成就媲美诸子的功业?
但季秋对此却摇了摇头:
“先生,如今天下大乱不休,我虽未曾将此世道路贯彻始终,但一颗文心早已大道已成。”
“先生若不信,可观我念头道果,是否完善!”
说罢,季秋以一颗文心为基,将周身念头气机,顿时毫无保留的显化而出。
那是曾经张巨鹿穷极一生,从而求来的东西,哪怕此世季秋蕴养的念头还不够强盛,远无法与当年巅峰媲美,不过其中的‘质’,却是一般无二。
毕竟真灵,都是一个人,又岂会生出两种感悟否?
“嗯?”
感受到了眼前年轻人念头,所显化出的道理意境,张子厚手指拨动琴弦,不由面色微变。
“这天下,莫非真有生而知之者?!”
老者心中翻滚出惊涛骇浪。
饶使是以他的心境,此时也不由生起了变化。
要知道,季秋的文心根基,可是以张巨鹿一世舍生忘死,才最终求来的造化!
而且,还是以那名列正宗之名的为根基,这才铸造而成。
如此惊世骇俗的道果,天下又有谁能媲美?
哪怕是张子厚,也未必能比拟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