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年纪再小也是外男,因此就被安排在了前院沈监生的书房守灵。
郑直跪在沈监生的灵位前,不悲不喜,他没想到沈监生被活活气死了。也许沈监生是看破了郑直踩着他博名声的心思,才会如此。只是郑直奇怪,沈家的大娘子为何不晓得内情,否则他此刻应该被赶出沈家而不是在这里守灵。不过郑直现在懂了那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是啥意思。
说实话,若不是忧虑沈监生留下的一双儿女以后着落,郑直宁肯投宿外边的榻店,也不会留宿的。无它,于心难安。而他之所以忧虑,则是因为刚刚见到的沈家大娘子。郑直在隆兴观见多了痴男怨女,也听多了年轻寡妇耐不住寂寞失节、私奔。更有甚者,为了讨好情郎残骸亲生骨肉的都不是新鲜事。这还是亲生的,若是两个孩子是前任留下的,后果更加难以预料。
这沈家大娘子的颜色妩媚,身材婀娜,是目前他见过的妇人之中最好的,一旦真的如同他担心的那样,沈监生的一双儿女就该吃苦了。不管是求心安也好,还是出于本心也罢。郑直打定主意,这事总要有一个妥善结果,他才好离开。倘若真如他担心的那样,那以后沈家的一对姐弟该如何呢?
漫漫长夜,郑直赶了一天路确实累了,哪怕不停拧大腿,还是忍不住哈欠连天,双眼打架。这该如何是好?就算留下守灵是借口,他也不好失礼。沈家大娘子固然看不见,可前院的沈栓子说不得就能瞅到。郑直想了想干脆起身,随意从书架上找了几本书坐到书案旁读了起来,打算以此来驱逐困意。
只是这套《春秋经传集解》实在晦涩难懂,哪怕郑直已经跟着边璋用心从头学起,哪怕他跟着沈监生学了半年,依旧看的昏昏欲睡。没一会就身子一歪,书掉到了地上。被惊醒的郑直晃晃脑袋,赶紧俯身捡起书,却磕到了头。顿时疼的他龇牙咧嘴,蹲在了书案下,缓了片刻后,才怨恨的望向书案,不由愣住了。
书案背面不起眼的地方竟然还藏着本书,郑直好奇的拿了出来,借着昏暗的灯光开始翻阅。越看越奇怪,越看越欣喜。这本书只有封皮没有名字,足足百余页,上边的字全是手写的蝇头小楷,内容遍及四书五经。他很快就在这里边找到了那几道秋闱试题,沈监生说的和这上边一字不差。
因为在隆兴观誊抄观内收藏的前代青词,郑直对纸张新旧年头还是有些心得。看这纸张大几十年总是有的,上百年也说不得,根本不可能是沈监生搜集的,况且笔迹也不对。难怪不论他问沈监生什么题,对方不管是四书还是五经始终都能够言之有物,条理分明,原来有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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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看着,听到动静,郑直抬起头,沈栓子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郑解元,夜深了,吃碗素面暖暖身子吧。”
“有劳了。”沈栓子的岁数和郑宽相若,之前郑直喊对方一声‘叔’也说得过去。只是如今身份不一样了,郑直只好含糊的回了一句,不动声色的将手里的书放到了那几本《春秋经传集解》旁边,起身走了过去。
“应该的。”沈栓子憨憨一笑“俺懂得不多,可晓得郑解元是好人。”
郑直笑笑,端起面碗大口吃了起来,借此掩饰尴尬。他算好人吗?
“郑解元别不信。”沈栓子赶紧说“俺家老爷在这北边没啥亲朋,远的也赶不及。郑解元为他老人家守灵,老爷泉下定会高兴地。”
“哦?”郑直好奇“沈监生是南人?不像啊。”
“来京城住了小二十年了,俺家老爷祖籍南都留守后卫,老太爷还当过通判。”沈栓子一直都是能言善道的“只是老太爷走得早,朝廷奖赏,老爷这才来北监读书。家里还一个兄弟在南都读书,这里就一位嫡亲妹妹在宫里做官。”
郑直一听,立刻明白沈栓子不是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