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太太有孕已经三个多月的消息。
原本心生不耐的郑宽一听,噌的蹿了起来,几乎是瞬间移动到书房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郑直掐灭烟,也起身跟了出去。他们此刻是在东院,之所以在此,很简单,六太太今个儿身子不舒服。郑宽得到消息,立刻找到了郑直来东院书房谈心了。至于为何这事郑宽反而比郑直还先得到消息,自然是李嬷嬷的功劳。六叔精于算计,这李嬷嬷拿着的可不止一二家的好处。
刚刚走到垂花门,就传来了郑宽的笑声,这种爽朗的笑声,自打对方中举之后,郑直就再没有听到过。郑直心中一动,赶忙加快脚步,绕过木影壁。穿堂之内,郑宽还在向尚太医还礼,这是有了?
尚琬面对失态的郑宽有些哭笑不得,却也理解“好在太太身子骨壮,也因此才没有一般孕妇的不适反应。”
郑宽嘴角上翘,不停的称是,至于听进去多少,没人晓得。好在一旁的郑直有经验,不但仔细听了尚琬的所有建议,还小心的将各种注意事项问明。
送走了尚琬,郑宽一把拉住想要去向六太太问安的郑直,再次回了书房“俺记得五虎手下有得力人手?”
郑直此刻心早就飞了,反应了片刻,赶紧点头“叔父的意思是屠了杨家?行,俺……”
“住口。”郑宽对于郑直这些年的举动不闻不问,可是并不代表一无所知。单单一处从前年就开始修的廉台堡,就前前后后扔进去了将近百万两。这不,他又得到消息,开春之后廉台堡还要再扩建。这么老多的银子哪来的?之前郑宽可以装糊涂,之后不行“记住,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你日后是要当官做宰的,怎地还这般莽撞?”
郑直稳了稳心神,赶紧行礼认错“是侄儿莽撞了。”心中却早有计较,他一个武夫,玩心眼从来都不是那些文官的对手。虽然不晓得为何这次得主上垂青,却懂,若是侥幸过了会试,就算报得君恩。既然不能弃职回乡,那还是做锦衣卫官比较稳妥。到时候守着一对玉人,养着一院尤物,哪管外边的是是非非。
“晓得如今讲再多也无济于事。”郑宽无可奈何,只好长话短说“五虎赶紧让你的那些帮虎去外边散播,就讲‘本科杨石斋一定会黜落郑行俭’。记住今个儿傍晚前,一定要满城皆知。”
郑直强迫他冷静下来,想了想,不确定的问“这是……?”
“上士忘名,中士立名,下士窃名。”郑宽耐心解释道“自古以来,除了圣人,都不是完人。每个人都有短处,杨学士如此,俺也不外如是,所以君子可欺之以方。若是没有人捅破这层纸,就算俺们有一万种法子将五虎的试卷夸成花,杨学士也有一万一种法子反制。可有了这则传闻,杨学士若是果然黜落了五虎的试卷,那么他有一万种法子自证清白,旁人则有一万一种法子证明杨学士不公。”
郑直想了想,向郑宽行礼“多谢六叔。”这是妥妥的阳谋,与他拿刀杀光杨家相比,不但更加稳妥,还好处多多。
“行了,快快安排。”郑宽起身“如今太太有了身孕,这院里原本的规矩,也要重新树立起来。其他的俺不管,可是五虎不可莽撞了。”
郑直老脸一红,赶忙称是。显然郑宽不关心六太太,而是关心的六太太肚子里的孩子。谁若是敢伤了六太太肚子里的孩子,郑宽是要拼命的。
“他就信了?”言奴狐疑的扭头看向抱着她的恶少。
“自然信了。”恶少大言不惭道“某年某月某日,俺们在某地宴饮,六叔回来后住进的院子里。”
言奴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反驳。讲实话,盼望许久,今日终于开花结果,她自然是高兴的。可也因此,想的也就多了。
时才尚太医诊脉,言奴突然听人讲郑宽来了,可她明明让人封口的。这也就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