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目狰狞的父亲,暄诗安嘴唇微微颤抖。
每天陪在他所痛恨的人身边,做着与他心意相悖之事。这样的生活状态不要说快乐,连单纯地活着就已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了。
一股从心底涌出的揪痛,瞬时蔓延了暄诗安全身,眼泪默默从两颊流下。
体会到父亲心中之痛的暄诗安,紧接着又迎来了另一股似要麻痹她全身的痛楚。
她强压下抽泣,将眼泪吞进肚中,定了定视线有些模糊的眼神。
“如果爹只是一个假象、一副空壳,那么我娘是什么?是爹为了掩饰内心真实所想,故意营造出的家庭假象?
什么因画结缘、投缘甚欢,都是骗人的吗?!”
暄诗安带着哭腔说出的话,每个字都深深刺痛着她自己,也刺痛着对面的听者,仿佛有一根针横在喉间,但暄诗安却愣是将这股剧痛咽了下去。
“……那么、那么诗安又是什么?!诗安也只是爹为了复仇,而制造出来的虚像吗?
我所在的那个家、那个我无论何时回去,都会感到温暖的家,难道也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吗?!”
面对大声质问的女儿,暄章要拿着武器举起的手开始颤抖。
一切都是假象,励枫广场上的那把大火之后,暄章要这个人就已经死了,他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早已埋下了这个认识。
这之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向王室复仇而做的准备,就算结婚生女,但这也不是他真正的生活……
暄章要很想将这一切,他在脑中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认识,明确表达出来。
但似乎有一张网挡在他的嘴边,不管他想发出何种声音,都被弹了回去。
他想给予女儿绝望的答案,但不管怎么努力,他都说不出那个答案。
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只剩下怨恨、愤怒、复仇。为了达到目的,自己可以忍辱负重、掩藏隐忍度日。
那个早已确定好的计划、下好的决心,没想到会在女儿的质问下变得绵软无力、摇摆不止。
他明明要对付的是太后,那个被诗安护在身后的狠毒女人,但为何现在他面对的却是自己心爱的女儿?伤害最深的也是这个女儿?
……无法否定……
一个新的答案在心中形成之际,对面暄诗安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将陷入混乱思绪的暄章要拉了出来。
“既然我暄诗安现在活着站在这里,就代表暄家是确实存在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毁了它!就算是父亲也不能!”
女儿坚毅又夹杂着无限痛苦的话,硬生生地闯进了暄章要那颗早已跌入绝望谷底的心中。
冲击力之大让他猛然睁大了双眼,刚才还充满愤怒火焰的眸子,瞬时被惊讶填满。
“陛下现在正在沛松城苦战着,为了虹国的太平、为了不再有纷争、为了虹国的每一个人苦战着……
就像诗安这样微不足道、还是谋逆犯上之人至亲的人,陛下都在拼死保护……”
说到这儿,暄诗安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那场空中之战的血腥与恐惧再次袭来,玹羽那只血淋淋紧抓她不放的手充斥在她眼前。
“诗安不会允许父亲否认暄家,更不会允许父亲否认陛下险些丧命救起的诗安!”
说着,暄诗安的眼眸由刚才的凌冽变得愤怒,“如果爹真的抛弃了暄家、抛弃了王室。那么从现在起,不管是暄家还是王室,都由诗安来守护!
在来这里的途中,诗安就已发誓,要一生效忠王室、追随涟延陛下了!”
暄诗安一脸决绝,紧紧护着太后和芒静。
面对女儿的刚烈,暄章要除了震惊,其余似乎都被排挤出思考回路。
就像女儿看到了她父亲不为人知的一面一样,暄章要此刻也认识了一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