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又回头看了看他伪装的沉睡中的自己,满意地从她钻进来的位置逃了出去。躲开玉带池本不十分森严的守卫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很快,他隐没在了林中。
而此时,坐在木阁中的宗流已经发现有许久不曾见到过宗枲了。他喊来所有的奄人,而他们都不知公主究竟去了何处。不敢大肆声张的宗流既着急又恼火,他几乎要把玉带池周遭翻个遍,却仍未找到自己的妹妹,直到……
“皇子,那个异族人逃走了!”医师走进木阁中汇报时,宗流已经不知在此处来回走了多少趟,他正要跟着医师赶往帐子一探究竟,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整个人所散发出的气息几乎能够将人点燃“公主在帐中,似乎是那异族人击晕了公主。之前他是在伪装着没有醒来,而没让我们知道。”
宗流的拳头紧地几乎能够捏碎一块石头。若此时从帐篷中把妹妹接出,无疑将之前压下的舆论再次点燃,可若一直让妹妹在帐中沉睡,四处寻找宗枲的奄人只怕也会心下生疑。
宗流不动声色地走进阁楼西侧的帐中,衾中的宗枲仅着素纱,仍沉沉地睡着。宗流将军医和军士们都遣开,独自坐在榻边。他掀开被子的一角,还好着那异族人只是脱去了宗枲的外衣以仿造他的身形,而并没有对宗枲做过什么,若是……宗枲的拳头再次紧握,若是让他再遇到那异族人,他一定会用剑将他戳成筛子,用刀将他砍成肉泥!难道他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么?
宗流轻轻地呼唤着宗枲的名字,用手抚摸着她的额头将她唤醒。宗枲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迷茫中张开眼睛,而映入眼帘的却是自己的哥哥。她感到脖颈处异常地疼痛,痛的让她流下泪来,让她没有办法坐起身子。
她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那个恩将仇报的异族人,在他放开自己后狠狠的在自己的后颈劈下一掌。她后悔极了自己救了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后悔自己听到他一直未曾苏醒后还不顾身份地跑来看他,后悔自己没有让军医撬开他的嘴,给他灌入更多的汤药,后悔自己听到哥哥要将他送入大牢的消息还又想着帮他逃出生天。她后悔自己的愚蠢,让他把自己打晕后,还脱掉了衣服,只余下素纱。他一定再一次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宗枲越想越难过,泪水不断地流着,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心中的不甘。宗流看到哭泣着的妹妹,心里所有的气愤都化作心疼和对那异族人更深的愤怒。他哄着宗枲,将她扶起来,又仔细帮她穿好衣服。传唤了军医过来,让她披了军医的袍子,与他一同回到木阁。
自始至终,宗流没有多问宗枲一句。宗枲也选择性地没有再提起当日的事情。兄妹两人心照不宣。或许这就是用血液为纽带而牵连起两人的亲情才能让这对兄妹如此的知晓对方心中的所想。
宗流没有一句的责备,而宗枲的内心却无比的自责。她知道,或许自己为中州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藏着的危险,而这一切已经无法逆转。但愿那个异族人,不像是哥哥和军医所猜测的,是一位来自于北州的奸细。若是如此,宗枲难以想象自己将会自责至何境地。
距离祭祀之日只余两天,宗枲端着一颗始终无法平静的心,一遍又一遍地读着那些赞颂秋冬的献词。可再多的颂词也无法平静她的内心。她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会因祭祀而为中州带来幸福和安泰,还是会因为任性而为中州带来流血和杀戮。